雨歌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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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7日之都】虔诚

【主晏赛(或许是赛晏?)】【携带神器使们与指挥使的羁绊和各路cp】【牺牲线的一把大刀】【指挥使电灯泡视角】

“想要得到奇迹的话,献上祭品——其之一,与所有伙伴的羁绊;其之二,曾度过的七天时光;其之三,对神明的绝对谦卑。付出足够的代价之后,奇迹自然会降临……”

【ONE】
离那天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他站在台上,身后是象征解放的仿造高墙,钢筋混凝土的味道挤在会馆里,从人群上方缓缓飘过。
“……神赐予的奇迹……最终降临了……”尚风华正茂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斯文的金丝边眼镜,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对神的虔诚,最后救了我们……我们需怀着对神的虔诚一起为未来祈祷……我们祈祷下一个和平安宁的十年……”
后面的声音被群众的欢呼掩盖了,昔日万众瞩目的指挥使竟在台上狼狈地咳起了嗽,幸好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试图掩盖自己的病情,但手帕上的血丝仍然在宣告着——结束了。
“指挥使阁下……”一旁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指挥使踉跄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得不被搀住了,“您还好吗?”
他点头。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还有什么会比这更不好的呢?
他自以为对神明已经足够虔诚,乃至称得上是谦卑了,可他的这一生又得到了什么奇迹呢?与所有伙伴的羁绊、曾度过的七天时光,他用这些自私地换来了自己这条苟延残喘的生命。这是奇迹吗?

【TWO】
指挥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没有人阻拦,他爬上高墙,眺望墙内的风景。他记得,墙内的西北角坐落着东方古街的雯庭棋馆,每到秋天,是一片金红;他记得,中央城区的公园有一座银色的喷泉,晴天的时候,会有孩子牵着气球从彩虹下奔跑;他记得,西南角那个不起眼的地方,是故事开始的起点,是中央庭曾辉煌过的证明……他还回得去吗?
指挥使从高墙上垂下绳索。
“指挥使阁下?”巡逻的人很快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您在做什么?危险!”
他顺着绳索攀岩而下。
距离最后一次战斗才过去十年而已,行动就已经变得迟缓了啊。
“里面都是怪物!您快回来!”高墙上传来挽留的声音。
怪物?
你们都忘了吗?他们是英雄啊。

【THREE】
墙内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陌生。
紫色的浓雾弥漫在整个交界都市,远处是不见边际的黑暗。指挥使挺着腰板,背着手,像饭后在公园里锻炼散步的人一样,坦然地走向深处。世界寂静无声,没有怪物也没有生命。
这条街道很熟悉,哪怕过去十年了,他闭着眼睛也会走。
前面的十字路口是维妮执勤的地方,艾露比在那里不知道被抓过多少次;阁楼上是幽桐先生的住所,房间里常常传来悠扬的曲声;前面是东方古街,钟老板的店就在不远;鸟居后面是一个长长的坡,伽儿总是骑着单车从上面呼啸而下,与此同时能听见两条街外高校学园传来的上课铃……
指挥使平静地穿过这些地方,既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没有再见到任何一位曾一起并肩战斗过的神器使。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神器使”这个名字,他们又不是神器、更不是战斗的附属品。他们就是他们。
中央庭。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这里。
他们还在吗?
指挥使不禁垂下头,在胸前默默画了个十字。

【FOUR】
安静。沉静。寂静。
过去总被安托涅瓦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工作台,不知为什么变得凌乱不堪,文件书籍撒了一地。他明明记得,哪怕安托涅瓦离开了,一直到最后一天,爱缪莎都有把这个地方好好地收拾起来的。
指挥使走到台前,虔诚地抚摸着上面堆砌的书墙。
没有灰尘,干净的可怕,就好像昨天还有人在使用一样。他的心底因此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很快又莫名地安心了下来。
反正都是老朋友嘛。
工作台的正中央摆着一本厚厚的白色牛皮本,尽管纸页已经泛黄了,边角却完好的没有一点翘起或是破损。牛皮本上有一枚黑色的十字架,很小心翼翼地被放在正中间,长的一端朝上。
一看就是那个不良神官的东西。
指挥使一边翻开,一边思索着: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FIVE】
那是一本日记,从黑门降临的那天开始。
那时春节刚过,交界都市还是白色的。
赛斯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烧酒,坐在居酒屋里,向身旁的晏华抱怨着教堂里的工作。
“真是搞不懂啊——伊斯卡里奥那家伙,到底哪里比我更像一个神官了?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信徒们为什么都更喜欢向他祷告呢?”赛斯喝得有些微醺了,一只手勾着晏华的脖子,对着晏华满口酒气地说,“华仔,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晏华那时还没有梳起那种一副“过激背德”样子的头发,还像是个乖巧的邻家大男孩,对他虽不热情却很温柔,“你哪里都很好。少喝点就更好了。”他很认真地按住赛斯端酒的手。
赛斯笑嘻嘻地用手戳着晏华白白净净的脸:“你多管闲事的样子最可爱了。”
“你啊……”晏华扒开赛斯的手,“你只要再正经一点,少喝点酒少抽点烟少泡点女人,就是个优秀的神官了。”
“你这样毫不留情地揭人短的样子也很可爱!”赛斯没个正经样,“咕咚咕咚”喝光了剩下的酒,然后潇洒地扬起手,兴致昂扬道,“老板娘,再来一碗!”
老板娘从门帘后探出头来,果然是个漂亮的美人,否则赛斯也不会这样钟情这家居酒屋了:“神官先生,非常抱歉,我们要打烊了哦。请明天再来吧。”
晏华顿时松了一口气,对赛斯说:“那就走吧。”
赛斯只觉遗憾,刚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轻飘飘地在往店门口移动了。
“华仔?”
晏华架着赛斯的半边身体,并不算太吃力:“你醉了。”
“我还没有醉到不会自己走路啦——”赛斯像孩子撒娇似的说到,却很开心贴着晏华这样近,“华仔,你把我抱回家吧。”
晏华轻轻叹了口气:“都这么晚了……也没办法了。”
“耶!”赛斯高兴地手舞足蹈,挣开了华仔的手,在雪地上兴奋地跑了一圈,然后跑到华仔身边,趁晏华不注意在他的左脸上吧唧了一口,“华仔最贴心了!”
晏华一愣,摸着脸颊那残留的唇温,很久才回过神来,小声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你生气的样子最最最可爱!”赛斯说完,在晏华的另一半脸颊又吧唧了一口,然后转身就跑,晏华就在后面追。
他们一口气跑过了半个中央城区。

“咚——”自动贩卖机吐出两罐热乎乎的绿茶。
“给。”晏华将其中一罐递给坐在连末班车都早就开过的车站的赛斯,说,“醒醒酒,暖暖身子。”
“谢谢华仔。”赛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咔哧”。两人几乎是同时拉开了易拉罐,热气从小口钻出来,白腾腾地消散在黑夜里。
赛斯举起易拉罐,对着天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亲爱的上帝,干杯!”
没有回答。
晏华安静地喝着茶,看细雪从上帝那里飘向人间。
“华仔,你相信上帝吗?”赛斯眯着眼睛问。
“我不知道。”晏华说。
“大家都觉得我肯定相信上帝,因为我是个神官……”赛斯微微一笑,“可是,我偏不信上帝。上帝一定是有的,但他老人家那么忙,才不会管我们的这些破事。所以,我们这些神官才有存在的意义。我们就是信徒的‘上帝’。”
“你?”晏华瞥了赛斯一眼,说,“我以为你只是想让自己的钱包吃饱一些才做的神官。”
“这……这当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我也是想帮助那些来祈祷的信徒的!”赛斯紧张地说,“今天教堂就来了个漂亮的年轻小姐,向上帝祷告,祈求治好她哥哥的病。我给了她些钱和中央城区最好的医生的联系电话,谎称那是上帝赐予的。”
“难怪你每个月钱都不够花。我还以为都拿去买酒了。”
“怎么会!”赛斯嘻嘻笑着,“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高尚的……嘿嘿……”
“……”晏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给了她多少钱?”
赛斯比了一根手指:“一个钢镚儿。”
晏华又低头默默喝起了茶。果然不能相信这个人无缘无故的善良。
“华仔,伊斯卡里奥总是教育我,应该对神怀有虔诚的心,那样神才会保佑我们。”赛斯看着远处失神,说,“也许是我平常都有祷告的缘故,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我这‘没有假期的圣诞老人’,在实现信徒的愿望之余只要能偶尔能坐在街边,和你喝喝小酒聊聊天,就是极乐了。”
“是吗……”
赛斯突然抓住晏华的手臂,两眼发光地说:“果然还是想喝酒啊!”
“……”晏华想了想,说,“那下周再一起出来吧。”
赛斯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抬起来时是满脸幸福的笑容。
晏华也露出了淡淡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们要一直这样好好生活下去哦。”
……

日记里记载着:“黑门就是在这样的幸福中出现的,吞噬了世界的声音。”
站台的不远处就是晏华的家,黑门在那上方扬起狰狞的脸。它张开罪恶而贪婪的嘴,将干净的街道、世界的色彩、平静的生活,全部吞了进去。
连同一起被吞噬的是晏华脸上的笑。
赛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晏华护在了身后,但晏华还是看到了,看到怪物从天而降,看到自己的家消失在那个黑洞里……

【SIX】
晏华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赛斯带着他羽蛇权杖,拎着一箱行李,罕见的规规矩矩地穿好自己的神官制服外套,站在中央庭的入口处。
“哟,华仔!”赛斯向朝自己走来的晏华打了个热情的招呼,“我来报道了。”
“嗯,没有迟到。”晏华扶了扶左眼的镜片,说。
那个荷鲁斯之眼留下的痕迹真不好看。
赛斯指了指自己的行李,问:“是不是应该让我先住下来呢……我和你住一起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舍。一人一间。”晏华特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赛斯做懊恼状:“啊……那还不如在教堂里和伊斯卡里奥挤一间宿舍呢。”
还没等晏华回话,走廊深处就飞来了一个坐着方舟的长发女子,停在赛斯面前,笑眯眯地说:“是神官先生吗?欢迎加入中央庭!”
晏华很及时地挡住了赛斯那道发直的目光:“她叫安托涅瓦,也是七人众之一。神器是方舟,缺点也是方舟。”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赛斯看出安托涅瓦的眼底闪烁着悲伤,但她的面上还是维持着温婉的笑容,“我现在已经很习惯在方舟上生活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拖后腿哦,神官先生。”
“叫我赛斯就好。”赛斯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送给了安托涅瓦,“或者可以像我的朋友一样,叫我‘小叮当’。”
安托涅瓦掩着嘴角轻声笑了起来。
“谢谢你,小叮当。”
“我带你去宿舍吧。”晏华说。
赛斯拎起箱子,走时还不忘回头给安托涅瓦一个飞吻。
“中央庭里是不是都是这样好看的妹子?”赛斯突然觉得搬到这里来住也没有那么糟糕,“极乐!”
晏华的脚步乱了一下。
“就是这里了。”晏华推开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宿舍,将房间的钥匙交到赛斯手上,“好好休息。”
“谢谢华仔。”
“……这就是极乐了吗?”
“什么?”赛斯一脸困惑。
晏华没有再说什么,离开时带上了房间的门。

赛斯坐在房间里,突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惆怅。
自己白天都在做什么?明明早就对神发过誓,绝对不在华仔面前和女孩子调情的!
他摆开自己那本日记,提起大学毕业时晏华送给自己的钢笔,吸饱了墨水,对着空白的一页久久失神。
台灯投下黑夜的影子,小小尘埃在光与影之间沉浮。
“啊——”赛斯烦躁地丢开笔,倒到床上,把脸埋在臂弯里,“神啊,我该怎么办呢?”
自从黑门降临后,他和晏华就再也没有一起出去喝过酒了。那句“下周再一起出来”因为繁忙而混乱的生活一推再推,某次战斗之余他再经过那家居酒屋时,却发现那里已经变为了一片废墟。
华仔在黑门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作为七人众之一创立了中央庭。
混乱之中再见到华仔时,华仔的左眼上已经有了受荷鲁斯之眼影响后留下的痕迹。本来就冷淡的他,变得更加冷漠。那张臭脸越来越臭。
华仔只用陈述句问了他一句:“来中央庭吧。”
“好,去中央庭继续调戏最最最可爱的你。”赛斯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就跑。但这次晏华没有追,赛斯也只跑过转角就停下了,扶着墙,红着眼眶大口大口地喘气。
“神啊,我该怎么办呢?”赛斯又问了一遍,但他清楚,神是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的,“但是神啊,这问题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无聊啊!”
春雷滚滚而来。

赛斯阴差阳错地,就站在了晏华的宿舍门前。
“没骨气。”他假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露出了平日那种不正经的笑容,“算了,这样的赛斯才是赛斯。”
他敲了敲门:“华仔——是我。”
门开了,露出晏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真讨厌他这过激背德的发型,一点都不可爱。
“什么事吗?”
赛斯抱着枕头,笑嘻嘻地说:“打雷了,我害怕。来和你一起睡。”
“我在工作。”
赛斯一愣。以前上大学时,自己以这样的理由打扰晏华,晏华不论在做怎样重要的学术研究,都不会拒绝自己。他果然变了吗?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知道你的工作很重要。”赛斯的笑容凝固了,但还勉强继续僵在了脸上,“我只做个祷告,就睡觉。”
晏华紧了一下眉头,侧过身子,让赛斯进来了。
赛斯抱着枕头跳到晏华的大床上,缩成一个球麻溜地滚了一圈。
都是这个男人的味道。
电脑屏幕蓝色的荧光投在晏华的脸上,数据从上面杂乱无章地逃过,晏华的鼠标在后面追。赛斯伸出手去,停在了离晏华一厘米远的地方。
好吧。我们说好,不打扰。

日记里公公整整地记下了那天的祷告词,与其他地方的字迹截然不同,怀着虔诚的心:
“慈爱的恩主,感谢你赞美你,虔诚地祝福你。夜虽来临,万物生灵却仍在你的庇护下繁衍生息,于绝处逢生,于逆境重见光明。你如此袒护我们,我却仍有所恳请。祈求和平重回故里,祈求世界美满安宁,祈求心意真情明晰,祈求邪恶输与正义。主啊,我相信你能听见虔诚信徒的召唤,听见善良生命的愿望,让你的圣光降临,普照大地。我轻轻叩击你的门,你为我打开新的道路,指引我这迷途的羔羊。我对你绝对忠诚,绝对不欺瞒,绝对信任,绝对谦卑。祈求祷告,奉主圣明。阿门。”
等一切结束,我就能好好告诉你了。
我来抚平你心中的伤口,我来代替神明治愈你的苦痛。
华仔,你一定等我。

【SEVEN】
牺牲的意义是什么呢?
意味着在永无止尽的战斗中永无止尽地战斗着,意味着在无可挽回的现实面前无可挽回地看着神将他的朋友从他身边一个个带走。
圣光再临能治疗伤口,却无法消除那随着活骸化加深而扑朔朔落下的紫色结晶。
最后一次见到安托涅瓦是在病床上,她笑得和以往一样温婉,只是多了几分濒死的安详。新来的指挥使亲手了结了她的生命后,跑到走廊上大哭了一场。病房里留下几个不在出任务的神器使和一具几乎被紫色结晶完全覆盖了的尸体,明明很安静,所有人却都像听不见走廊上传来的嚎啕大哭声一样,没有一丝神情。
华仔站在病房最角落的位置,合起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们还得继续走下去……”他说。
“别那么悲观啊。咱们把破碎的结晶收集起来,说不定还能拼出个完整的安托涅瓦呢。”赛斯最近看了《宝石某国》,深受荼毒,明明很难过但还是开着玩笑对大家说道,“安托涅瓦那么坚强,硬度总不会太低吧……”
爱缪莎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眶里挤满了眼泪:“安托涅瓦,你等着哦,我们一定会把你拼出来的。”
“把这个世界也拼出来。”有人说。
晏华意味深长地望了赛斯一眼,赛斯假装看不见,径直离开了病房。
我会把你的心拼回来的。

【EIGHT】
伽儿是在那场战斗中第一个活骸化的,按照指挥使与她的约定,指挥使亲手结果了她的生命。这是死在指挥使手下的第二个神器使,也是最后一个。
活骸化像瘟疫一样,在神器使之间蔓延着。一个人用尽气力去杀死另一个失控的人,直至自己也耗尽力量,失去控制。周而复始。
晏华一直拒绝加入这场战斗,而是坐在电脑屏幕前拼命地演算着数据,企图找到打破囚笼的方法。赛斯站在他身旁,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拼尽全力保护他。
“华仔……”赛斯开启护盾,笑着说,“我们是不是要一起死在这了?”
“……闭嘴。”向来冷静的晏华的语气里有了一丝焦躁,“一定有办法的……”
“华仔,我们说好,如果我也活骸化了,你一定要第一个把我干掉。”赛斯看到晏华在键盘上飞舞的手顿了一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值了,“我是说,我这么强,要是活骸化了可很难办哦!”
“……闭嘴。”
赛斯冲到晏华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前几句话还很有气势,说到后面就哽咽住了:“算了吧!没有用了!不要再挣扎了……不就是一死吗?跟我一起去跟上帝他老人家打个招呼吧……就当去见亲家。”
晏华看到赛斯的眼角有泪。
“爱缪莎也撑不住了。”赛斯放下晏华,指了指不远处身影摇晃的鬼牌,说,“七人众,只剩下你了。”
“乒——”
第一块紫色的结晶从赛斯的右手上冒了出来,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
“我也要走了。”赛斯笑得如释重负,“对不起,华仔。”
赛斯只觉得自己被一枪打昏了,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安托涅瓦曾躺过的那张病床上,窗外的天空是紫色水晶的颜色。

日记上写着:“神啊,求求你让奇迹降临吧……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你。你最虔诚的信徒,神官赛斯。”
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挽回些什么了。

【NINE】
晏华站在病床前,结晶从他的脸上掉下,砸在赛斯的手背上生疼生疼的。
“你没事吧?”晏华还是冷着一张脸,问。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个笨蛋……”赛斯笑出了眼泪,“你只要躲在我身后打打子弹就好了,保护的任务交给我来就好了,自作什么多情……”
晏华轻抚着自己脸上僵硬的水晶,然后摸了摸赛斯手上同样坚硬的部分,说:“摸起来是一模一样的。看来混到一起去就分不出来了。也拼不回人形的。”
他居然又会开玩笑了。
“这里安全吗?”
晏华点点头:“整个中央庭只剩下我们俩了,其他人都已经……也许外面还有别的活骸化了的神器使,但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来。”
“指挥使呢?”
“我让他走了。我让他出去后建一座高墙,把交界都市围起来,这样我们就算活骸化了也不会伤害外面的人。”晏华说。
“你还是那么让人放心啊。”赛斯胡乱抹掉了脸上的眼泪,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你相信神吗?”晏华突然问。
赛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的脑子都活骸化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种时候只能相信奇迹了。”晏华看着赛斯,说。
赛斯冷笑了两声:“神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吧。反正我们的祷告,他也不会听进去。再怎样虔诚,再怎样努力,我们都是神的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我计算过了,只要献上祭品,献上羁绊,献上回忆,对神明绝对谦卑,奇迹就会降临。”晏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知道你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拿去计算,但独独神这种东西,是不遵循数学原理的。”赛斯说。
“信我。”
“华仔……”赛斯迷茫地看着晏华。
晏华向赛斯伸出手:“一起祷告吧。”
赛斯握了上去,笑说:“我明明劝了你那么多年,你一次都不肯听,这次却变成你主动了。”
他们跪在末日的余晖下,向着神明可能存在的方向,两只手紧握着,匍匐下身子。放下尊严,放弃一切,虔诚地、谦卑地向上帝祈祷。

“慈爱的恩主,感谢你赞美你,虔诚地祝福你。夜已来临,万物生灵却在你的庇护下,失去希望,深陷泥泞。你如此袒护我们,我无以回报,只好在这末日献上最后的祷告。祈求和平重回故里,祈求世界美满安宁,祈求心意真情明晰,祈求邪恶输与正义。主啊,我知道,你听不见虔诚信徒的召唤,听不见善良生命的愿望。圣光永远无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我轻轻叩击你的门,你拴上门闩,将我这迷途的羔羊拒之门外。我对你绝对忠诚,绝对不欺瞒,绝对信任,绝对谦卑,你却对我绝对欺骗,绝对不祝福,绝对背叛,绝对高高在上。祈求祷告,神明已死。阿门。”
这段一点也不虔诚、一点也不谦卑的祷告词在日记本的最后被抄了两遍。一遍出于赛斯之手,一遍来自晏华那端正的手笔。
指挥使翻到日记本的背面,上面还有晏华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留我一人活在地狱就好。”

赛斯的身躯毫无征兆地倒在晏华的枪下,他甚至没有一丝自觉。晏华直至他生命最后,都没有再放开那只手。
“华仔……等我啊……”赛斯哽咽着这最后一句话,眼泪一直流到双目失去颜色。
“对不起。”晏华弯下腰,用额头紧紧贴着那只逐渐冰冷的手。
紫色水晶上又多了几滴眼泪。

【TEN】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指挥使怀着虔诚的心,合上赛斯的日记。
“想要得到奇迹的话,献上祭品——其之一,与所有伙伴的羁绊;其之二,曾度过的七天时光;其之三,对神明的绝对谦卑。付出足够的代价之后,奇迹自然会降临……”神似乎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神之头脑不愧是神之头脑,就连所有的借口都替神想好了。
指挥使瘫坐在椅子上,干涸的眼睛里早就流不出一滴眼泪了。该哭的在那七天都哭完了,该绝望的在高墙竖起的那一刻就绝望完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呢?
自己抛弃了曾并肩战斗的伙伴,投向神明的怀抱;忘记了曾度过的七天时光,开始向神祈祷;放弃了活着的所有尊严,对神明绝对谦卑。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得到的不过是十年的寿命而已。
奇迹啊,真的会降临吗?
谁来杀死我吧。
如果有下一次轮回,我一定不再重蹈覆辙。
指挥使看着日记本封面那倒放的十字架,像是明白了什么。
去死吧,神!
“砰——”
回忆像走马灯一般播放,从加入中央庭开始,到希罗的背叛,到得知真相的心慌,到最后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不,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真正的英雄活在炼狱。是真正的英雄,替我背负了世间苦痛。
对神明的谦卑,不如转为对你们的尊敬。
我对你们,绝对虔诚。

【ZERO】
黑暗处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周身散发着黑紫色的气息。
他拎起指挥使僵硬的尸体,细细打量了许久,最后丢到一旁。
他整齐地摆好那本白色的日记,将黑色十字架端端正正地倒放在封皮中央。
他久久凝望着那枚十字架。
走时他一不小心就踩烂了一份中央庭昔日的文件,还有对神的虔诚。

-END-

引用了一些游戏op里场景。大多数言论性格尽量遵循了官方设定。
其实背景貌似也不是完全的牺牲线?其实自己牺牲线已经打完很久了,所以很多细节都忘了,但总体冲击是真的大,以至于再也不敢打第二遍(才不是因为懒)。然后ooc啊设定混乱什么的就就就就请多包涵了。
最后——晏赛大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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